０１４　行动

“不，我来开！”老虎说。

直升机中队长鄙夷地看着老虎这个东方人。

老虎顿时大声地咒骂起来：“蠢货，你能够这样盯着一个贵族吗？”

说罢，他已经发动了直升机。

中队长被他的气势镇住了。

布梅上校烦躁地挥挥手：“好吧，一切都听他的！”

直升机中队长没想到，这个马屁拍在马蹄子上。

不过，这个他连姓名也不知道的，骄傲得让他沮丧的东方人，驾驶直升机的技术确实不错。

“能问一问，去哪里？”布梅上校想知道，自己什么时候能获得解脱。就是做俘虏也好。

老虎笑起来：“我觉得你们的直升机是个好东西，所以，这次攻打３９号地区，我决定用他。”老虎回头看住他：“上校，我记得在**战争时，你们美国人也是最怕自己的武器。”

布梅上校吃惊地看着他：“你是中国人？”

老虎优雅地笑起来：“难道越南人，用你们的直升机打你们的人，你们的人就不害怕吗？”

布梅上校闭上眼睛轻叫一声：“上帝呀，宽恕我吧！”

直升机中队长终于明白了什么。

可是，黎英手里的枪已抵在了他的腰眼上。

他知道执行美军条理：当敌人的枪口抵在自己身上时，应选择投降。

陈连长带着部队，在那个夜晚就撤出了芒昌，一路不停歇，再一次进入了３９号地区，在天黑时，悄悄地把３９号竹楼围了起来。

特勤中队的工作效率很高，围绕着竹楼已围起了铁丝网，埋上了地雷，修起了子母地堡和岗楼。

到了夜晚，交叉的探照灯，把整个３９号竹楼周围也照得如同白昼。

迫击炮的炮队在正门方向集中，所有的炮火，将要在一瞬间把３９号竹楼的防线撕开。

而整个部队一律分成三人一组的战斗小组，象无数支箭头握在陈连长手中，他可以随时把他们射出去，杀死每一个敌人！

地方游击队运着弹药，抬着担架上来了。

一切都准备好了，只等老虎一声令下。

老虎在哪里？

老虎当然就是在直升机上，那扣押布梅的一男一女，不就是老虎和黎英吗？

这时他们已到了３９号地区，可以看到３９号竹楼了。

他回头对上校笑了笑：“你看看我怎么玩直升机！”接着对黎英和东方美女道：“我会让你们一生都记得这次冒险飞行！”接着他打开了直升机的话筒，大声地用越语吼道：“开始了！”

这声音在３９号竹楼的上空轰响。

一时节，美军欢呼起来，他们没想到，从来不在夜间出动的直升机来了。他们喜欢直升机，这是他们在越南人面前耀武扬威的东西。所以，他们根本没听懂老虎的越语，他们不需要听懂。直升机当然是他们的。

四周的战士们也欢呼起来。他们都听到了这是老虎的声音。老虎俘虏了敌人的直升机，他要干什么呢？

美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陈连长和大嘴他们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因为美军看到那属于他们自己的直升机盘旋而下，突然把机关炮向军营乱打。

因为陈连长和大嘴他们没想到，老虎看到美军直升机说的：什么时候我们也有直升机玩玩就好了。这一下就真的玩开了。

一时节，毫无防备的美军被炸得血肉横飞，犹自在叫：“喂，炸错了！”

那老虎是出了名的天棒，怎能叫他玩开了。

但见他把那直升机降得很低，把布梅上校的身子对着那探照灯，一时节，下面的美军也看到了。

布梅上校疯狂地叫。

下面的兰考少校也在叫。

可是，那迫击炮也开了炮，炸得整个３９号竹楼开了锅。这叫来叫去谁听得到。

听不到没关系，老虎一按发射按扭，这次是火箭炮。

兰考少校一下子被炸得支离破碎，飞起来了。至死也没明白，这布梅上校为什么，要指挥炸自己一炮！

老虎直升机向上一拉，机关炮又疯狂地咆哮。

就立在３９号的顶上，转着圈圈地扫。

美军打仗有一个特点，靠的就是炮，这一下子，地堡、炮火全被老虎他们占去了。先自就乱了。

陈连长看得明白，一挥手。

早就看老虎和迫击炮他们打得热闹，心痒痒的大嘴、阴阳无常、咬滦匠、猛士、老和尚、公羊子、顺风耳．．．得了令，三人一组一下子扑了进去。

象虎入羊群一样，先出手的是手榴弹，接着是近身肉搏！

布梅上校闭上了眼，泪水流了下来：“上帝，太残酷了！”

老虎把直升机慢慢地旋转着：“不，当你们用直升机炸我们时，你从来没说过残酷！你们自己也没说过残酷！”

布梅上校摇摇头：“这就象中世纪的战争！”

老虎冷笑一声：“你们和日本鬼子干时，怕肉搏！和中国人打时，怕肉搏！现在还是怕肉搏！”

布梅上校摇摇头：“这是古老的战法！太残忍了！”

老虎“啪”的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：“难道你们杀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小孩和妇女，不比这个更残忍？你们是侵略者，知道吗？侵略者！没有先进武器要和你干！手无寸铁，就是用牙咬也要和你们干！混蛋！”

他一拨直升机向下落去：“押着他，我去杀杀侵略者过瘾！”

美军彻底地崩溃了，四散而去。

他们这时，也想起了丛林。

可是丛林里，有人等着他们。

左面是严阵以待的机关枪带着一溜机关枪。

右面是神枪手带着的狙击手们。

机枪是点射，看准了：出去一个死一只，出去两个死一双。

狙击手们一个个只把枪瞄准自己负责的区域，冒出头打头，迈出腿打腿。

布梅上校大叫：“我们投降！我们投降！”

老虎气得把枪一下子插在地上：“你真他妈的扫兴！”

布梅上校大声说：“我们投降！”

老虎叹了口气，走出飞机：“招呼你的人过来，我让你们投降！”

布梅终于又可以把他的部队，收拢了。当然是投降。

在老虎大声地命令下，士兵们为每一个美军伤兵包扎好伤口，绑在担架上时。

布梅上校盯着老虎：“我觉得，你是中国人！”

老虎回头盯住他：“为什么？”

“我见识过志愿军。见识过你们的勇猛，见识过你们对俘虏的态度，见识过你们即便有天大的仇恨也不会乱杀俘虏！这个似乎不是越南人愿意做的。”布梅上校耸耸肩：“如果这样，我就是第二次被中国人俘虏了。”

老虎不由得哈哈大笑着摇摇头：“是吗？但愿你运气永远这么好！”

“现在的目标是芒昌！”

把俘虏交给了游击队，把直升机落入丛林里。部队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整，补充了睡眠、食物、担药，再次出发了。

陈连长看着走在前面老虎的背影。

他是一个游击队员出生，他也有着不怕死的血性，在战斗中，他一但咬住了敌人，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，他也要与战友们和敌人拼命！他也有着战争中突发的小聪明，那些竹刺阵、陷阱被他运用得象手中的枪一样熟悉。

所以，他以为游击战是他的拿手好戏，根本不需要跟谁学。他在跟着这个他连真实姓名也不知道的指挥官行动时，心中只有作为军人的服从。对上级要求的学习根本不当一回事，就是在老虎组织的训练中，他也只是佩服他的战斗技巧，把他当着一个训练教官。

几天下来，他仿佛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天地，原来讲究拼命的战争也可以这样打！原来打仗还需要这么多的本事。

他觉得他分明是个神，但是他的一举一动又分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。

他往前赶了两步，变成了和老虎肩并肩。

黎英也跨前了两步。

老虎突然停了下来：“根据我对战争史上搞侵略的占领军的了解，他们在经历失败后，都会搞严酷的封锁和屠杀！美国兵会不会在芒昌做手脚？”

“靠着芒昌有八个自然村，这八个自然村里应该都有越共的游击队。他们村里挖地洞、村口安竹刺埋地雷，村里几乎从老到小都是游击队。”参谋指着地图给才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凯阅中校讲着。

凯阅中校是跟着新调来的直升机中队来到芒昌的。

直升机侦察发现３９号竹楼已不复存在，而失踪的布梅上校和直升机也渺无音讯。

老虎部队命令他代理“撕裂行动”司令。

如果说布梅上校是新的特种作战的鼓吹者。那么凯阅中校是更急进的少壮派，在西点军校读书，他就提出了这样的理论：越共和**一样，游击战的理论都是**的农村包围城市。农村广阔而地形复杂，不利于现代化的战争。简言之，就是利用农村把武器的优劣对比极大的抹平了。因此，当时，日军在中国对八路游击队毫无办法！那么，我们就要用城市化来对付他们的农村化。把一个个小乡村消灭，建立更大的如同城镇一样的村庄。把老百姓和游击队隔开，把老百姓驯化成我们的老百姓，也就是日本人讲的良民。这种大的村庄，因战争中战略需要而建，可叫：战略村。

所以，凯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他大展宏图的机会，他挺了挺健硕得象一条牛一样的身躯，叉开双手，在地图上一抹：“让这八个村庄消失！”他挺起身，充满激情地下达着战斗命令：“这次行动的代号‘战略村行动’。由菲斯少校的第三中队执行，新直升机攻击中队配合！”他指住菲斯少校：“把你认为是游击队的全部消灭，我将派直升机升空，给你配合。时间为八天，八天后我不管你带了多少人回来。我只要芒昌周围不再有越南老百姓！从而切断北越军队和南越游击队的后勤支持、粮食供应和伤员庇护所。”　

菲斯皱了皱眉，接着摇了摇头：“我能够完成，但是，我要你保证，我不会被那帮只知道要战争果实，又要慈善家美名的政客们，把我送上法庭！”

凯阅中校冷酷地一笑：“你是去让哪些可怜的越南农民得到解放。你是代表上帝去送那些残酷的恶魔般的游击队入地狱！所以，你是上帝的使者！“他仰天一笑：”胜利者是不会受到指责的，我的兄弟，我和你同在，上帝和你同在！“他拍着菲斯的肩膀。

菲斯少校露出了一丝笑，但很快隐藏在了他那阴冷的面孔里：“好吧，我试试！”

黎村是一个只有百多户人家的自然村，背靠茂密的丛林，村前是被黎河包围着的农田。

农户是这个世界上最勤奋的人，特别是那些有儿有女的中年男人。

黎老大家里有很多农田，所以，天还没亮，他就起了床。

老婆推开窗看看朦胧的天色：“黎大呀，天没亮呢！”

黎老大鼻子里哼了一声，他不喜欢说话。

黎明时，路还是可以看得出是一条白印子。其实，黎老大就是眯着眼睛也能走到他的田里。

早晨的空气带着甜味，令他麻木的神经有一丝兴奋。所以，他真的眯上眼开始咿咿呀呀地哼一首民歌。唱到高兴处，摇头晃脑起来。

突然，他停止了歌唱，募地睁开眼。

就看见了天空上出现了几只放光的大鸟，在后山上有，在河流上也有。停在上面一动不动。

他吃惊地看着，不明白这是什么。一时呆在了那里。死死地看着，真怀疑自己在做梦。

他打了自己一耳光，痛得自己差点叫出声来。

那几只放光的鸟又飞了起来，盘旋着越升越高，渐渐地消失在黎明的天空里。

他决定上午去找黎老五问问，他是村里组织游击小组的组长和村里的村长，一个劳力最大，最明事理的人。

所以，他又朝田里走去。

天渐渐就放亮了。

黎**、黎老三，陈阿大他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田野里。

老哥们大声互相问候着，在田里忙起来。

村庄里的炊烟也袅袅地升起来。

撵山的狗在田野里疯跑起来。

谁家的牛，走入了清醒的空气里，也大声地打着哈欠，声音传得很远。

几个早起的小孩，光着身子大声地叫。

十几架直升机就在这时，飞到了黎村的上空。

“啊！就是他，他又来了！”黎老大大声地叫起来。

黎老五认识直升机，他看到时，那直升机已向他旋来。机关炮都看得明明白白的：“天啦！”

他大叫一声，急急忙忙向村里跑去。

大声地叫起来：“游击小组集合，游击小组集合！”

村里的游击组其实也就是些年轻的村民，他们除了有枪和会开枪，也就是些农民。只是他们有不怕美军敢和美军战斗的决心和勇气。

但是，听到美军来了，很多人都乱了方寸。

那些飞机上不断下来美军。

花花绿绿的军装，闪亮的钢盔，端着枪猫着腰横溢出阴森森的杀气。

很快，整个村庄都乱了。